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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五、不俗即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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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ntra 发表于 2022-8-13 01:06:55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作者:印尼华人竹青
打从黄志坚婚后,她心灰意懒,教书之余,基本都是足不出户。她一直放不下和黄志坚的感情,虽不时会有登门求婚的男人,都给她一一回绝,所以到四十岁她仍过单身生活
和黄志坚临终的会面象投来一块大石,在李幼兰心中激起千重浪。黄志坚出殡那一天,她不敢去送老朋友上路,她留在家里坐在琴前自弹自唱周旋的歌:秋到人间草木黄,西风打击又浓霜。繁华景色变凄凉,真如梦梦难忘,欲寄相思天一方。
生活的路还很长,老朋友的重托使她不能再消沉, 她不能态记对黄志坚的承诺:怀念黄志坚、照顾他的家人的意志成了支撑她继续生活的新泉源。凭错这个爱的魔力和对传承华人文化的执着,她坚持在空余的时间耐心教导侄子们和黄孝信。
她写下了自编的教材:我们是印尼华人,我们的祖国是印尼,我们的祖先从中国来…… 年复一年,每个星期天她就这样教导着孩子们,培养他们继承祖先的优良传统。当孩子们取得那怕是一小步的进步时,少有的笑容就出现在她的脸面。她把日子排得满满的,她仿佛在用工作默默地赎一种罪过。
从 1945 年我们国家独立,国内政局一路都不平静,对华人的政策也不稳定。尤其是从六十年代后期以后,整整三十二年祖国处在高压下,人们在言论和行为上得处处谨慎。华人被驱赶到狭隘的经济层面,文化和政治被迫从华人生活中消失了。李幼兰和大部分华人一样,在平淡刻板中生活了十几年。
但时代不会停止,社会还是在发展的。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1998 年我们的祖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猛烈地冲刷,汹涌澎湃的洪流使 32 年沉默下来的大河重新变得生气磅礴。……
2000 年清明,李幼兰跟妈妈去小时候住过的小村扫墓。昔日疏疏落落的小村变得房屋密密麻麻,人口众多的大村。村里还有几个老人热情接待母女俩,李幼兰问起几个同年人,老人们伤感地告诉她,他们都在六十年代中遇难了。
这时见到一个女人挨家挨户地关门关窗。李妈妈奇怪地问:“她在做什么?”
一个老大爷说:“就在那年,她的儿子被人追杀到家里来,儿子死了,她疯了。几十年来一见门窗开着,她就要关上。”
一位老妇人凄惨地说:“罪孽啊!”
两旁的人都摇头叹息,都说象她的儿子这样的青年如此惨死,实在可惜。乡里人朴素的话语让李幼兰兴奋,看来 30 年来压在所有百姓头上和心上的的大石真的被松动了。
她俩再去 G 村。橙园没了,变成密密麻麻的房子;天然的小池没了,变成长方形的简陋的水泥池。大人小孩浸在池里洗澡;清澈的小溪变浊了,还有稻田依旧。李幼兰仰望蓝天,心幕徐徐拉开……
她想着昔日 G 村的义务学校。她记起廖老师常说过的:“做人嘛,不要奢望,也不要失望!向前看,能做点有用的事就做点。对得起良心就是!”刹那间,给岁月沉淀到心底的东西,又都重新翻上来,她仿佛又感受到生活热浪的澎湃有力的拍打。
妈妈看望了住过的乡村和集中华人的山村,满足了多年的宿愿之后,在 2000 年间离开人世。人们又见到她重新关心周围的朋友,重新投入社会活动。虽说已经七十多岁了,她还独力在小镇里开了华文补习班,收了三十来个学生。她从小孩们学习“弟子规”的变化中感到
自已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空荡荡的心也一点点充实起来。
“能做点有用的事就做点”,再度成了她的口头禅。M 市华社再度不时传颂着李幼兰帮这帮那的事迹,她把爱心洒遍她的四周人!……
2003 年中,李幼兰带着她的爱,她的怨,她的幸福,她的艰辛,她的平凡,她的博爱离开了养育她的世界。
说起来,李幼兰是我们这个社会中十分平凡的小人物。如果要说她的不一般的品德,她有强烈华族妇女的秉性,照顾家庭,爱护小孩,希望把他们培育成材,而且认定这都是她的责任。她对自己要求很苛刻,不是有钱人却爱把钱去照顾别人。所以她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有那么多人怀念她…
如果不愿成为苟活者,就算在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中,也会依稀看见微小的希望。真的,不俗即仙骨,只要有大爱心,每个人总会找到适合于自己的道路前进,最平凡的人也可以有不平凡的胸襟,而且也可以做对社会有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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