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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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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笔12138 发表于 2022-3-21 00:54:56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文：刘旭
图二：大俗摄影
一年没有回家的母亲一回来就惊艳一村子的人。
母亲没出门之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她邋里邋遢，可以几天不洗头，可以卷了裤腿跳进臭气熏天的猪圈里喂猪。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第1张图片



出门一年不到，她回来后学会了描眉擦粉，脚上的鞋那鞋跟足足有二寸高。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说话嗲声嗲气。


更重要的是，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母亲到小卖部买几块钱的东西，还要和人因为块儿八毛讨价还价半天，现在的母亲财大气粗，买几百元的东西眼皮也不眨一下。
好多人看见父亲说，石娃，你好命啊，有个能干的老婆。
石娃是我父亲的名字，母亲常常说我父亲是名如其人。像石头一样不会说话，别人说他什么只会嘿嘿傻笑。
别人说我父亲命好，有个好老婆的时候，父亲也只是嘿嘿一笑。低了头，咯吱窝下架了拐杖急急地一跳一跳走开，一条空荡荡的裤腿在空中前后急速地晃荡。
我的父亲在工地打工时从楼上摔下来失去了一条腿，而包工的老板因为赔了，直接跑路了，父亲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赔偿。
我记得父亲出事后，母亲跪在医生的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母亲哭着让医生救救我父亲。
母亲说，哪怕倾家荡产要保住我父亲的命。
父亲的命保住了，但他失去了一条腿，成了一个残废。
成了残废的父亲郁郁寡欢，几次偷偷地要自杀被母亲拦了下来。
父亲哭着对母亲说他是一个残废，让他去死吧，活着不但帮不上家里的一点忙，还要拖累家里。
母亲同样泪流满面地哭着对父亲说，你是男人，虽然你没有了劳动能力，但只要你活着，永远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父亲寻了几回死，母亲就抱着父亲哭了几回。
母亲的眼泪打动了父亲，父亲答应母亲好好活着。
人活着要吃要喝，父亲没有了劳动能力，家里没有了收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现在的社会我们有时候竟然买不回一袋面。
母亲对父亲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她要出去打工。
母亲要出去的前一天，父亲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眼睛红红地答应了母亲。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第2张图片

母亲走的那天父亲拄着拐杖把母亲一直送到村头，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了，父亲扔了拐杖，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放声哭了。


母亲出门打工的头几个月几乎天天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母亲说她在一家餐厅洗碗，吃的好住的暖，老板也对她挺好，让我们不要担心。
每当父亲收到母亲打工赚的钱，父亲总要默默地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父亲落寞的样子我的心中莫名的难受。
母亲不在的日子里，父亲没事的时候喜欢拄着拐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村头，一坐就是好长时间，天不黑不回家。
村子里有人看见了父亲故意笑着问父亲，怎么了？想老婆了。
父亲不说话，只会憨厚地笑笑，没有人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母亲正月里出门眼看着快过年了还没有回来。我也掐着日子算母亲走了多少日子了，经常电话里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母亲渐渐地不接我和父亲的电话了，有时候好不容易打通电话，母亲不耐烦地说不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没事的时候，我也喜欢坐在村头眺望，希望母亲突然出现在我的母亲，亲热地抱住我说，娃儿，妈妈回来了！
年关一天天近了，还没有母亲的踪影。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第3张图片

有人看见我在村头眺望，故意开玩笑说：“不要等了，你妈妈不要你了。”
我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不是开玩笑，还是说的实话。反正我对说这话的人非常反感，常常会恨恨地瞪他们一眼。
一次村子里有人再次在我面前说：“不要等了，你妈妈不要你了，不回来了。”
我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对说那话的人大声说：“你妈妈才不要你了！”
那人被我怼得灰溜溜地走开了。
我的心沉啊沉，沉向无底的深渊。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一个人偷偷地哭了。
母亲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秃顶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和我外公的年龄差不多。
母亲说那男人是她的老板，想到咱们老家转转跟随她一起回来了。
虽然母亲带回来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但我们一家人还是很高兴。
父亲听母亲说那男人是母亲的老板，巴结得不得了，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殷勤地给那男人递烟倒茶。
我怎么看那男人都不是个好人，母亲让我叫那男人叔叔。我没有叫，扭头就走开了。母亲骂我没有家教。
父亲胳肢窝下夹着拐杖在厨房做饭，我在旁边帮忙。屋子里传出一阵一阵母亲和那男人肆无忌惮地笑声。
我心烦意乱地拣菜，把芹菜拣得只剩下一根杆子。
父亲骂我不长脑子，把好好的菜糟蹋了。
父亲骂得我火起，扔下菜不拣了，冲出厨房的我，百无聊赖转了一圈又回到家里。
母亲和那个老男人还在屋子里，门虚掩着。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第4张图片

我轻轻地一推门就开了，然后我却看到了这辈子不想看到的一幕，母亲和那老男人抱在一起在啃。
你们干什么？我脱口而出大声责问。
“臭不要脸！”我喊。
母亲红了脸，走到我跟前试图说什么。
我一把推开母亲，大声说，离我远点，恶心！
母亲的脸色一变，突然一巴掌恨恨地扇在我的脸上，骂道，兔崽子，亏我供你吃供你穿，狗儿子喂养成狼儿子了！
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要你给的东西！我寸步不让，疯狂地撕扯母亲给我买的穿在身上的新衣服。
父亲听见响动，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过来，看见我撕扯衣服，又看见母亲眼泪汪汪，不容分说又打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地疼，我的脸上被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人打了一巴掌。我一愣，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夺门而出跑出去了。
一边跑一边哭，心中有千万个为什么？


天黑了，我躲在村子里一个废弃的窑洞里。
父亲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叫我，声音已经嘶哑了，并且还明显地带着哭音。
破旧的窑洞里阴森森的，一只老鼠尖叫着从我身边跑过。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去，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父亲听见我叫他，大声答应了一声。看见我，拄着拐杖与其说走过来，不如说跳过来的。跳得急了，父亲重重地一个狗啃地爬在地上。
我急忙跑过去抱住父亲，父亲在我的瘦弱单薄的怀里颤抖。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第5张图片

我扶起父亲，捡起父亲的拐杖递到他的手里说，爸爸，我们回家。
黑暗中我们父女相互搀扶慢慢地往回走，一路上村子里的狗叫个不停。
回到家里，妈妈不见了，当然和妈妈一块来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妈妈在过新年的时候本来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圆的时候走了。
父亲看着我说，你妈妈走了，不过因为你妈妈打工的地方临时有急事走的。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骗鬼去吧！我心里想。
我说，爸爸，其实今天是因为……
你这孩子就不懂事！父亲打断我的话。
我怎么不懂事了，你知道妈妈和那个男人……
好了，父亲再次打断我的话，说，饿了吧，爸爸给你拿饭去。
我不懂事，你懂事？那一刻我感觉父亲可怜可恨。
父亲愣住了，泪水缓缓地流下来，说，孩子，你让爸爸怎么办？爸爸都懂，可离开了你妈妈咱们爷俩怎么办？爸爸曾经想到死，可爸爸丢不下你啊！
爸爸！我再次扑到父亲怀里，爷俩美美地哭了一场。
母亲这次彻底走了，根本不再接我们的电话，经过我那么一闹腾钱也不给我们了。
中间母亲回来一次，是拿着离婚协议书回来的。
父亲颤抖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他的名字，然后瘫软在椅子上。
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母亲也哭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离婚协议书上。
看着母亲钻进上次到我们家的那个老男人车里，我忽然感觉没有了心，空落落的。
汽车开走的时候，母亲探出头说我，要好好照顾你爸爸！
我想给母亲招招手，但手就是没有抬起来。
汽车绝尘而去。
看着汽车带着母亲离去，我忽然感觉母亲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乡村纪事：出轨的母亲 第6张图片

这件事中父亲没有错，母亲也没有错。
错在哪里呢？老天知道，命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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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嗲声嗲气邋里邋遢喂猪跳进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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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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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大连啤酒 发表于 2022-3-21 00:55:01 | 只看该作者
 
人常言良禽择木而栖，而文中母亲的做法，显然缺少了责任和担当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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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花样年华： 发表于 2022-3-21 00:55:55 | 只看该作者
 
以小说的形式总结出生活的剪影，深刻而富有深意，发人深省，立意深远。如果当真，也无不妥。特别是题目，触目惊心，引人入胜，作者委实是写作的高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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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Catastrophe彦 发表于 2022-3-21 00:56:09 | 只看该作者
 
母爱最伟大。你可以不要你的丈夫。但是不能不要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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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钟爱一生彤 发表于 2022-3-21 00:56:46 | 只看该作者
 
看到你的文章湿润了我的眼睛，很同情你和你爸爸的遭遇。其实你爸爸心里比你还清楚，但为了生活下去他睁一眼闭一眼。你妈妈一开始确实是为子一家人的生计外出打工，为了挣钱没有拒绝老板的示好，凡正挣到钱能部一家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陷入不能自拨。只能恨下心离开，但你妈妈的心也不好受。这也是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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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婷婷0087 发表于 2022-3-21 00:57:45 | 只看该作者
 
他们都没有错，错在那个破坏你的家庭那个男人。你想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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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洲之图 发表于 2022-3-21 00:58:06 | 只看该作者
 
男人残废了，孩子又小，感觉是一眼望不到头，让人同情这个妈妈的不幸，但是作为人母后面的做法还是非常的不负责任，可以理解不能与残废男人同甘共苦，但是你不能丢下孩子、不顾孩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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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zhnazhn 发表于 2022-3-21 00:58:31 | 只看该作者
 
贫穷夫妻百事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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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gxfbbkh 发表于 2022-3-21 00:59:13 | 只看该作者
 
父亲没有错，母亲也没有错。错在哪里呢？老夫知道，命运知道一一文章结尾很圆满。放开父母亲不说，只对你说两句。你太天真，又较真，但真的是可爱又可怜。你说父母都没错，言下之意也许就默认自己对错掺半了。父母的活法由他们作主，子女表态可以不宜太过，过犹不及。你已经领悟到，很完美，但我的鲜花不送你，那给谁？送给写你的人！[玫瑰][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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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河源书香门第 发表于 2022-3-21 01:00:07 | 只看该作者
 
父亲没错，母亲也没错，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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