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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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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耀坤 发表于 2024-7-20 09:46:34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隐秘的三国（50）

汉中之战，其实一开始是曹魏占优势的。自从建安二十三年三月张飞马超这一路失败后，刘备这一路在汉中也连遭挫折，他先派蜀中名将陈式（陈寿老爹）率领十营兵力（汉制一营为千人）欲截断马鸣阁道（注1），以切断曹军的粮道，结果却被徐晃击败，蜀军逃奔无路，被挤得如同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从栈道上跌落悬崖，摔成肉饼。
与此同时，刘备亦亲自率领一万多精兵，分十队日夜不停的攻打张郃据守的广石（注2），逼得张郃率亲兵搏战，但最终还是顽强的击退了刘备。而夏侯渊也稳稳守住了阳平关曹魏各将各司其职，各守险要，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1张图片


但刘备此来，是下了巨大决心的，绝不会因为这点挫折而就此退缩，他要求全军发扬连续作战精神不怕疲惫坚持到底，持续用兵达一年之久，终于被他找到了夏侯渊布军的破绽。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正月，刘备暗率精锐部队，在阳平关防线寻到一突破口南渡汉水，然后翻越险峻无比的米仓山（其山势险要，直到今日都无大道可通行），向东隐蔽疾行，神奇的迂回到了阳平关侧后方的定军山(今陕西勉县南五公里)制高点，占据了战略主动权。
所谓汉中，其实就是一块由汉水河谷扩展开的盆地，四周都是高山，重要的城镇几乎都在汉水两岸，阳平关是这块盆地的西大门，定军山就是这块盆地的西侧门，如今最险的阳平关已被刘备绕过，若是再被他占稳定军山，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汉中郡治南郑将直接暴露在其兵锋之下，局势陷入被动；所以夏侯渊听闻定军山被占，急忙调回张郃，往南渡过汉水，至定军山下的走马谷扎好营寨，准备强攻定军山。汉中之战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刘备自然也深知这一点，所以趁着魏军刚扎好营寨、立足未稳，立刻发动夜袭，猛攻曹营东围张郃一面，并派人火烧夏侯渊营前的鹿角。张郃顶不住了只得向南围的夏侯渊求援，夏侯渊乃分兵一半增援，然后亲自率四百亲兵去灭火修鹿角。这就是夏侯渊托大了，曹操早就告诫过夏侯渊，千万不要被夸两句“虎步关右”，就飘得不行了，“为将当有怯弱时”，统帅要有战略定力，“不可但恃勇也”，千万不要逞匹夫之勇。但显然夏侯渊没放在心上，当年马超韩遂的凉州兵多猛，自己不照样转斗千里、以寡击众？这帮益州兵不算啥，随便搞他们！
结果，夏侯渊身为一军主帅，竟然带着一帮亲兵，亲自去营外修补被烧毁的鹿角。结果蜀军谋主法正在高处一眼就发现了夏侯渊，不由大喜，立刻让刘备派黄忠从山顶疾冲而下，推锋必进，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夏侯渊本以为蜀军主力都在张郃那边，万没想到黄忠这时打来，竟被当场斩杀，曹方的益州刺史赵昂也同时被斩。夏侯渊虽然有些大意，但手下四百亲兵也必是全军中最为精锐之士，却被黄忠一举干掉，可见此将也是相当厉害，后来名列五虎上将，也不算屈了关羽。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2张图片

夏侯渊死后，曹军群龙无首，顿时全面败溃。据史书记载，夏侯渊十三岁的儿子夏侯荣（也是著名的三国神童，七岁时就会写文章，诵书日千言，有过目不忘之能），当时也在军中，左右忙劝他随大部队撤退，夏侯荣却不肯，说：“君亲在难，焉所逃死！”竟奋剑而战，冲入敌阵中战死。
神童曹冲病死的时候，也只有十三岁。
张颌则得以全师而退，远汉水而设阵，刘备看不透魏军虚实，也不敢贸然渡汉，生怕张郃名将，半渡而击之，遂尽夺阳平关以西、汉水以南诸险要。汉中曹军诸军乃共推张郃为临时主帅，坚守汉水以北，向曹操求援。
消息传来，曹操再也没法淡定了，大军立即出发，去汉中会会刘备这个多年未见的头号老对手吧！
这一年曹操已经65岁，足堪老迈，离他去世也不过一年多而已，就有大臣劝曹操仿照周文王的方法修德来远，不要到处奔波征战，何苦来哉！曹操一声长叹：“非但君当知臣，臣亦当知君。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德，恐非其人也。”
其实，就算不是为了江山，只为了那个少年时曾替自己顶罪的好兄弟夏侯渊，曹操也必须要走这一遭。
于是，年迈的曹操，踏上了自己最后的征程，为了老对手，为了好兄弟，为了忘却的纪念。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三月，曹操大军从长安向西南，从秦岭间的斜谷经褒斜道进入汉中，经由南郑到达阳平关下。但刘备非常顽强，竟神奇的不逃跑了，当然，刘备与曹操交战多年，深知野战自己不是曹操对手，于是他派兵守住各大险要，只是不肯出战。曹操与刘备对峙了一个多月，都是小打小闹，一场大仗都没打成。而刘备虽已在汉中打了一年多仗，几乎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地，但仍命后方诸葛亮砸锅卖铁，“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倾尽一切支援前线，就算拼光所有部队，哪怕抽干益州之人力物力，也一定要将汉中得到！曹操久攻不下，不仅无法破坏阳平关外的蜀军金牛道粮道，反被黄忠、赵云在汉水偷袭毁了好几次漕粮，最终只得一声长叹：“《吴子》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古语曰：“‘一里之厚，而动千里之权者，地利也。’汉中直为天狱，实为鸡肋，可弃之。”乃于五月下令从汉中全线撤退，返回长安。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3张图片

看来曹操真的老了，对于难啃的骨头已然有点消化不良。英雄迟暮，便不再是炙人的太阳，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另外一边，同样奋斗了一生的老男孩、励志哥刘备终于打败了曹操一次，于是信心爆棚，率军疾进，全面占据巴郡、汉中、武都三郡，并将地盘一直向东推到了西城、房陵、上庸三郡，打开了由汉中通往中原荆襄地区的道路，达到蜀汉事业的光辉顶点。遂自封汉中王，并上表汉献帝，将自己原先的汉朝职务左将军与宜城亭侯的印绶交还。
这两个职务实际上是当年曹刘共讨吕布时曹操给刘备的。刘备的意思是：你给我的东西，我还给你了。今后你我平起平坐，逐鹿天下吧！
消息传出，汉廷大震，但曹操只是一笑置之，不就是个汉中吗？无所谓，这些年自己早榨干了鸡肋里的汁水，将汉中二十几万羌氐汉各族民众与数十万五斗米教徒全迁光了，剩下的骨头给你啃吧。
黄巾、董卓之乱后，天下人口锐减，土地大量荒芜，历史的关键词遂由“土地兼并”转化为“人口争夺”。土地的重要性远比不得人口，曹操可以放弃土地，但绝不会轻易放弃一个人口。比如当初曹操南征荆州期间，就迁徙了大量荆州人去北方（如邓艾就是当时从荆州迁到汝南的）；而今汉中之地有近百万人口，这可是一块大肥肉。毛主席也说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长期抗战，要坚持有生力量，而不要计较一城一时的得失。
刘备也很无奈，他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用尽西川之人力物力，只换来一块有军事价值的空地，真是一场惨胜。后来诸葛亮北伐中原，老在《出师表》中说“益州疲敝”，全然忘了他在”隆中对“时还说益州“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呢！这其实都是他老领导刘备害的啊！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4张图片

其实曹操退出汉中，不仅是因为汉中已无油水，更重要的是，曹操并不止益州刘备一个敌人，荆州的关羽、江东的孙权也都在蠢蠢欲动，如果曹操不肯放弃汉中，曹军主力势必陷在西线战场，就会造成全盘局势上极大的不利。此外，曹操也考虑到：如果让刘备更强一点，势必打破孙刘联盟的平衡，从而为自己的分化瓦解战略提供空间。在战略研究中，联盟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当目的改变，手段当然会随之改变。孙权之所以要与刘备缔结联盟，主要是想对抗曹操，但如果曹操跟孙权讲和，暂时放弃南下，然后放任刘备发展，那么刘备迟早将威胁到孙权的战略安全，那么事情就好玩儿了。
所以，曹操在五月份率军退回长安后，决定先“安内”然后再考虑“攘外”，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立夫人卞氏为王后，第二件，以交关诸侯之罪，杀死了大名士杨修。
而这两件“安内”的事，都让士族们很不开心。
首先，曹操立的这个王后卞氏，不过是一位歌姬，出身低微而且卑贱，这在士族们看来，实在不是很体面的国母，而曹操非要这么做，一则是他本身不拘礼法，二则也是吸取东汉的政治教训而刻意降低外戚的身份以巩固皇权。因此传统，后来魏文帝曹丕与魏明帝曹叡的皇后都出身不高：曹丕的皇后郭氏出身小族，父母早亡，在乱世中寄身铜鞮侯家中（可能是嫁给铜鞮侯为小妾，也可能做婢女），因而被士族嘲笑为“因爱登后，使贱人暴贵”；而曹叡的第一位皇后毛氏的父亲毛嘉则原本只是一个车工，做上国丈后，还举动“蚩騃”（痴呆之意），成为了上层社会的笑柄；第二位皇后郭氏家世本不错，出身河西望族，但却是因本郡反叛，郭氏家族被牵连而被没入宫中。总之，相较于司马懿家族大量与世家大族联姻（注3），曹氏家族却刻意“自好立贱”，甚至诏令“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等于是拒绝让大族以外戚身份辅政，明示其与大族之间乃利用关系而非联盟关系，这导致高平陵之变前后各大世族都抛弃了“不肯共享权力”的曹魏，转投司马氏，并支持其建立了一个新王朝。故当时出身名门的东晋史家孙盛述及此事时，不由语带刻薄：“魏自武王，暨于烈祖，三后之升，起自幽贱，本既卑矣，何以长世？”
至于曹操为什么要杀杨修，《三国演义》以及大众的看法都认为，这一则是因为曹操忌他太聪明，二则是因为他帮助曹植争储位。不过我认为，这些看法都很表面，肤浅的很。特别是《三国演义》中摘引改编的几个杨修小故事，一则鄙浅儿戏，不足信；二则也都是一些小聪明，曹公雄才大略，又岂会忌恨此等辁才小慧？事实上，曹操对杨修还是相当信任的，史载：“是时，军国多事，杨修总知内外，事皆如意。”（《三国志·陈思王植传》注引《典略》）而曹操求贤令也曾公开宣称，只要有才，哪怕你受金盗嫂，他都毫不在意，举手欢迎，可如今却突然变得如此妒忌浅薄小心眼，实在是把曹操的格局拉低到比袁术还不如了。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5张图片

那么，曹操为何一定非要杀杨修不可呢？
其深层次的原因，仍然在于杨修的身份。
杨修的身份可不简单，绝对不比孔融差，他可是太尉杨彪的儿子，袁绍袁术的外甥。杨彪是四世三公，袁绍袁术也是四世三公，双重四世三公，那可真是不得了了。特别是袁绍袁术惨败之后，其子孙虽亡灭殆尽，但袁氏百年来培养恩待之门生故吏又岂能尽被曹操屠尽？史书记载，袁绍兵败忧死，河北士女，挥泪痛哭，其政治遗产仍然雄厚，而袁氏子孙虽被曹操灭光，但袁绍还是有几个外甥的，其中一个外甥叫高干的，已因反叛曹操被杀，杨修的身份如此敏感，又岂能不为曹操所忌？
其实，当年官渡之战结束后，曹操派人整理从袁绍处收缴的书信，发现自己这边果然有很多人与袁绍有通谋，拉关系拍马屁，摇尾巴泄军情，不一而足。依我看来这些人恐怕大多是建安以后投附来的士族，诸曹夏侯与兖州寒族（这些人已经历过张邈之叛考验）绝不会这么干。
然而曹操当时并不准备得罪士族，现在天下未定，维稳第一，而且法不责众嘛，如今之计，只有好好学习光武帝，将书信全部焚毁，表示既往不咎，并当众宣布：“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况众人乎！”当然，光武焚书以安反侧，是恕之于人心既定之后；曹操焚书以靖众疑，是忍之于人心未定之时。一则有度量，一则有权谋也。
不过，自以为以曹操的性格，他在烧毁这些信件之前，未必就没有扫一眼这些信的落款（后自言未见李通书疏），换做任何人，得到自己内部异己分子的名单，都会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吧！何况曹操一生都承受着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痛苦（看错了张邈、陈宫、刘备），他又怎么可能忍住不看那些信？只是因为大局未定，人心未安，所以暂且忍一忍，等到日后权位稳固，必回再来秋后算账。估计孔融、杨彪、杨修、娄圭等人就在这张名单上，而曹操把这份秘密的名单深深的隐藏在心底，暗自观察，苦心积虑找机会再下手，真是可怕的奸雄风范啊。
另外，除了袁绍这门姻亲，杨彪杨修自己所在的弘农杨氏也非常不得了，绝对不比汝南袁氏差。弘农杨氏的祖先为西汉开国功臣、弘农人杨喜，杨喜本是一名旧秦骑将，他因垓下之战后随灌婴追击项羽，而在乌江岸边成功抢到了项羽一块尸体，由此被刘邦封为赤泉侯，开始发迹，到了杨喜的曾孙杨敞，官运愈发亨通，得到了大将军霍光的赏识而升任宰相，后更因协助霍光废刘贺立宣帝而被加封为安平侯，新增封邑三千五百户，杨家从此更加兴盛发达，每代都是高官厚禄，“隆盛之时，乘朱轮者十人，位在列卿，爵为通侯，总领从官，与闻政事”，到了东汉时期，杨敞的玄孙杨震成为一代大儒，号称“关西孔子”，官至司徒、太尉，因与宦官做斗争而饮鸩自尽，为其家族获得了极大的政治威望，其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皆继承杨震遗风，均官至太尉，被称为“四世太尉”，时人赞其“我汉杨氏，代作栋梁”（晋张子并《杨四公颂》），比之袁绍家族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故清人赵翼云：“古来世族之盛，未有如二家者。”（《廿二史札记》）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6张图片

事实上，在汉桓帝、汉灵帝期间，杨氏在士族中的威望甚至是超过袁氏的。比如杨秉为太尉时，曾大肆弹劾宦官及其党羽，包括中常侍侯览，匈奴中郎将燕瑗、青州刺史羊亮、辽东太守孙諠等五十余人，或死或免，侯览的弟弟益州刺史侯参也畏罪自杀，一时间天下肃然，无不敬畏杨秉。而杨秉之子杨赐任太尉时，不仅爵封临晋侯，而且桃李遍天下，就连汉灵帝与大将军何进都是他的弟子。据说汉灵帝还让著名书画家蔡邕在宫中墙壁上画了一幅“杨喜五世将相图”，并在画旁写在赞语，以示旌表（注4），这待遇，中兴功臣也不过如此。而杨赐去世后，爱钱如命又喜欢享受的汉灵帝竟然素服斋戒，并赠东园棺椁、衣物，赐钱三百万、布五百匹，又诏令羽林骑士护驾，公卿百官送葬，真是极尽哀荣。所以董卓连袁氏都敢灭族，却独独不敢动杨氏；郭汜、李傕也杀了很多大臣，亦独独不敢动杨氏；而曹操将汉献帝迎来许都后，大权独揽，也独独畏惧太尉杨彪。
有一次，汉献帝大宴公卿百官，曹操见杨彪神情不悦，恐杨彪有图己之意，竟推说自己肚子痛上厕所，趁机飞也似的逃回大营；等到权势稳固了以后，又苦心积虑，诬陷杨彪勾结袁术，劾以大逆的罪名将其下狱，但此举却捅了马蜂窝，包括荀彧、孔融等重量级人物都跑来向杨彪求情，说杨彪“四世清德，海内所瞻”，还是将其尽快释放为好。孔融甚至表示曹操杀了杨彪，就是周公杀召公，太不像话了，还威胁曹操说要真这样，自己“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
孔融之所以要极力营救杨彪，是因为当初孔融入仕，乃杨彪之父杨赐所提携征辟。没想到吧，孔融竟是弘农杨氏的门生故吏。这些名门世家，正是以这种互相提携、互相推荐的方式，编织起一个密密麻麻的亲戚婚媾、官员提携关系网的。早在汉桓帝时期，就有学者朱穆、蔡邕等人认识到这种关系网的危害，各作《绝交论》与《正交论》，批判豪强大族这种以扩张宗法、师法、婚姻关系来结成私人利益集团的做法。而曹操一生最讨厌的也就是这个，所以后来虽然给荀彧、孔融面子放了杨彪，但基本上让他靠边站了。杨彪在担任了几年无足轻重的礼仪官僚太常卿后，就被曹操以“恩泽为侯者皆夺封”为名削除了封邑，杨彪心灰意冷，只得自称脚疾彻底退出了政坛。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7张图片

总之，在曹操当政时期，弘农杨氏备受打压，杨修作为一代名士，又“谦恭才博”，竟然抱不上曹丕的大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抱小弟弟曹植的大腿（杨修比曹植大17岁），我给大家看看杨修写给曹植的信:“与君离别才数日，就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难道仅仅出于您对我的爱顾，使我对您产生了深情的敬仰吗？”（不待数日，若弥年载，岂由爱顾之隆，使係仰之情深耶?）肉麻竟至于此，宛若情信，所谓“大伪似真”，这实在很让人怀疑杨修勾搭上曹植有其更深的政治目的，据《三国志·苏则传》记载，曹丕篡汉后，曹植竟穿上丧服为汉朝悲哀哭泣，足见其被杨氏等拥汉派影响之深。看来，就如陈群司马懿勾搭曹丕一样，搞不了曹一代，就搞曹二代，偷梁换柱，和平演变，大抵就是如此了。
所以说，杨修委身于曹操幕府担任主簿、又极力较好曹植，恐怕并没有安得什么好心思，其介入争储，更是加剧了曹魏集团内部的内耗（注5），曹操有理由相信，自己百年之后，弘农杨氏恐会引领士族，搅动滔天巨浪，曹丕曹植俩小子根本玩儿不过他们。
所以，我们发现，曹操杀杨修的时间，其实与演义及影视剧有很大的区别，它既不在曹丕正式被立为魏太子之后，也不在汉中之战刚结束后，而是曹操回到长安近半年后（约为建安二十四年10月左右）。《三国志·魏书·任城陈萧王传》注引《魏略》说：“（杨）修死后百馀日而太祖薨。”曹操去世的时候是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往前推百余日，正是襄樊之战后曹操军还洛阳准备后事的时候，足见曹操是看到自己恐怕快要死了，才开始布局将一些隐患除掉（太祖既虑终始之变），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到了。



曹操为何要杀杨修？若不杀他，曹魏恐已二世而亡 第8张图片

另据史书记载，杨修被杀后，曹操曾有书致杨彪：
“而足下贤子，恃豪父之势，每不与我同怀。即欲直绳，顾颇恨恨。谓其能改，遂转宽舒。复即宥贷，将延足下尊门大累，便令刑之。念卿父息之情，同此悼楚，亦未必非幸也。”
曹操致此书信，一则想挽回点舆论的影响，修补点与士族的裂痕，所以还赠送了不少礼物；二则也是想向弘农杨氏示威！弘农杨氏根基深厚，引领士族，不杀他一个主心骨，不坏他一个领头羊，曹操死都死的不放心哪！

注1：据孙启祥《汉末曹刘汉中争夺战地名考辨》等文献，马鸣阁当在陈仓道上，位于略阳东南至勉县西北的飞仙岭，乃关中进入汉中之咽喉。因栈道艰险，连马通过都会害怕的嘶鸣，故名。
注2：今陕西勉县西北的隘垭口至茶店一带，在阳平关西北、汉水北岸。
注3：如司马懿长子司马师继娶泰山羊氏，是羊祜的姐姐；懿次子司马昭娶东海王氏，王氏祖王朗、父王肃，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经学世家；懿女婿京兆杜预等，也都是名宦之后。
注4：《太平御览》七百五十引孙畅之《述画》：“汉灵帝诏蔡邕图赤泉侯杨喜五世将相形像于省中，又诏邕为赞，仍令自书之。”
注5：方北辰也认为，杨修的政治意图至少有二，一是给曹操眼下的施政制造种种不安定的因素，变相为汉室张目；二是想在曹操的子嗣之间制造对立，以便在自己去世之后，分裂和瓦解曹魏的统治核心，为振兴汉室做远期的准备（氏著《精彩三国》）。


全文完，感谢将粉们的耐心阅读，顺手点个“在看”让我知道你在看~

公众号主笔简介：
朱晖，文史作家，笔名闲乐生，中国古代名将狂热爱好者与研究者，王者荣耀专家团顾问，“凯叔讲故事”之《凯叔三国演义》及《三国博物学》历史与文学顾问，专注中国古代战争史领域十余年，出版历史作品近两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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