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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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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danerr 发表于 2018-1-30 11:01:57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度过了来到荷兰后漫长而忙碌的四天,终于得闲好好坐在书桌前整理一下这两日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
13个小时的飞机把我的生活分割成了两半,这被分割的生活绝非如Dr. Jekyll和Mr. Hyde那样魔幻般对立的两端,比起不同点,相同点或许更多,不断令人发出“生活啊,哪里都大同小异”的感慨——但不是失望的感慨,更接近于想象得到了证实时会发出的感慨。因而更准确的说法大概是:“生活啊,果然在哪里都大同小异。”
不同点固然很多,最无所不在、令人难以忽视的是语言。出国前想象的全天候浸入式英语学习简直是“白日做梦”,在荷兰,到处都是可以猜出百分之二十的单词却仍然无情地令人一头雾水的荷兰语标识和广告;坐在火车上,身边充斥着我发不出的大/小舌音——”ma喝......喝si.....喝kla喝......“。最头疼的是办电话卡,杂货店小哥给的介绍册是全荷兰语的,打电话给客服是全荷兰语的,最后捯饬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完成了 “找到官网——语言切换至英文——填各种信息完成SIM卡激活——根据小哥给我们的买流量与话费的收据(!)上的指示充值——更改手机的APN设置” 这一系列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令人很抓狂的步骤。一开始我以为插入SIM卡就自动激活,因而只根据百度上的指示改了APN设置,但不管怎么改都没法上网,在群里询问却被推荐“请改用Lebara的电话卡”。幸而对15欧元的心痛感激励我不断钻研......在发现手机终于可以用流量上网时,体验到与依林High Five——这种程度的——喜悦之情。
另外,莱顿是那种典型的宁静的社区小镇:安静的道路、连体的二层平房、小桥流水、天鹅和野鸭在河里悠然自得、下午放学后孩子游戏时的欢笑声.......这些我在美剧里经常看到。(但在我的印象中,通常配以这样的台词:”在我们这样宁静的社区,居然发生这样残忍的血案,真的太令人恐慌了!";或这样的场景:一个女士在宁静的社区小路上跑步却突然被蒙住口鼻......)




在上海、北京这样寸土寸金、人口密集的地方,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镇。上海倒是有个“泰晤士小镇”,但应该是个供人游玩的地方而非专门用于居住。我小学时去过一趟,记忆中那里弥漫着“假模假样的洋气感”。好几年前也去过崇明的乡间,倒是有很多二层的独幢房子,但大片的农田、距离最近的超市一个小时的路程、人们不苟言笑的苦涩面庞,也使它难以与“小镇”这个词挂起钩来。
还有一大不同之处是荷兰的交通。据说荷兰一共有四种公共交通:火车、地铁、有轨电车和公交车。至今为止我乘坐过火车和公交车,看到过有轨电车,但还未见过地铁。买一张匿名的荷兰交通卡要花费7.5欧(而且卡本身不给退),与中国的20元的地铁卡(且可退)比起来,算是很昂贵了。火车很酷,座位多且舒适,乘坐方式与中国的地铁差不多,只是站与站之间的间隔没有什么规律,短则3分钟,长则半个小时还多,有一个专门的软件,上面实时显示你的位置和火车的时刻表。



乘坐火车本身也极其昂贵,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需要花费5~8欧不等,在国内是出租车的价格。不论是乘火车还是乘公交车,为了根据路程计费,都是进站(或上车)刷一次卡,出站(下车)再刷一次卡。第一次刷卡会预先扣费,火车扣20欧、公交车扣4欧,等下车再退还给你多余的钱。换而言之,卡里余额少于20欧不能乘火车、少于4欧不能乘公交车。而在荷兰乘公交车总是让我很紧张,因为它并不会自动在每一站都停车,你需要在自己的目的地站之前按一下STOP(这个按钮在车里到处都有),然后你会看到显示牌上红字显示“STOP”,司机才会在下一站停车。第一次从莱顿中心火车站乘公交车到寝室楼时,我在目的地站之前刷了公交卡,提前站在车门等下车却迟迟等不到开门,当时感觉真的很惊慌。在三站后,一边说着“Please open the door", 一边绝望地按了一下STOP键才终于得以下车。
我住的寝室比较宽敞,两间卧室用玻璃墙和衣柜隔断,自带卫生间厨房,还有一整面的半落地窗,望出去就是这个小镇的平和风景。到这儿的第一天,把两大只行李箱的东西清空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如果把中间的闲聊和短暂休息去掉的话,可能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因为相比书桌、书架、衣柜以及底的巨大空间,我的东西显得出乎意料地精简,把所有的衣服放进衣柜,衣柜看起来仍然空空荡荡的,与我在北京的寝室衣橱形成了鲜明对比。
(下图第一张是依林的衣柜,第二张是我的衣柜。用图已经她同意。)



在这儿的四天,花了很多时间在购物上,因为需要买各种各样的生活必需品、文具还有运动用品,大致了解了荷兰的物价水平,也遇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Shopping
——Jumbo(超市)
是寝室楼附近就有的一家连锁超市,东西还算比较全面,尤其食物,从面包、速食产品到新鲜蔬菜、肉制品、奶制品都应有尽有。只是在买一些包装相近的东西(比如黄油和乳酪、糖和盐、洗发水和护发素)的时候,因为不懂荷兰语,会感到有些困扰。当然用百度或者谷歌翻译就可以明白,但有时你甚至没法把品牌名称和食物名称区分开来......至于物价,如果自己做菜的话,一天10欧元可以充分保证存活(仅仅在吃上)。
这里简单列举一些我买过的日用品和食物供大家参考。
一盒小番茄(20个左右):€0.99
一瓶油(1L):€1.19
一小瓶盐:€1.59
一大纸盒牛奶:€1.17
一瓶洗洁精:€0.78
一只牛油果:€0.75~€0.98
两罐品客薯片(有优惠):€3
一个热水瓶:€4.99(one of the cheapest)


——IKEA
去宜家主要买了很多日用品,像是衣架、浴巾、刀具、碗之类的,基本都是挑最便宜的买。本来我还想买一把舒服点的电脑椅,但宜家的椅子贵得令人咂舌,于是作罢。但说实话我也很奇怪它们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开出那样的价格。荷兰另一个贵得让我震惊的东西是自行车,一手自行车平均价格在€300左右,目前看到最贵的一辆开价€1499.





那天在宜家的餐厅吃了晚餐,意料之外得难吃。看起来很美味的蛋糕齁甜,闻起来很诱人的咖啡巨苦,两者搭配起来也完全难以下咽。薯条太油、鸡肉太柴,唯独草还能让人不皱眉头地吃完。最美味的是一盒附赠的梨汁。这一顿饭花去将近50元人民币,在国内可以买上4碗热腾腾的牛肉拉面,这么一想,脑海深处隐约听见叹息的声音。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却是宜家底楼冻酸奶机做出来的冻酸奶,只要1欧,但吃起来非常清爽可口。


—Hema
一家零售品店,主打文具,也卖衣服、餐具、小礼品等杂物。发音好像为“Hey-ma”,但我就按拼音叫它“河马”。那儿确实有很便宜的文具,我花2欧买了一大本较厚的线圈笔记本,又花1.5欧买了三本正常厚度线装笔记本。也看到一个售价3.5欧的马克杯,上面写着“You are so lovely"。想买来着,放在桌上可以天天被这句话逗/撩笑,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Decathlon
为了买两个2公斤重的小哑铃和一双轻便的跑步鞋去了迪卡侬,在那儿还买了一件运动背心。从店里出来之后我去了附近的星巴克稍作休息,依林则去了一个大商场试图找开她手中所持有的、哪家店都拒收的500欧元大钞。未果。

Books
来到荷兰的第二天我们就各自在莱顿中央火车站里的书店买了一本书。我买的是最近的畅销书,讲特朗普白宫八卦的《Fire and Fury》(超级贵,19.9欧),依林买了一本关于种族、阶级、女权(大概)的小说,名字叫《Swing Time》。之后几天我在家的时间就在做菜、读这本书和写论文之间交替度过。


豆瓣上这本“火与怒”评分很低,短评大多在吐槽这本书的信息来源看起来有多不靠谱啦,行文有多混乱啦,风格有多像故事会啦......但就我目前看完的一百多页来评价的话,感觉里面很多话确实就像是特朗普会说的,很多事情也确实像是白宫里会发生的。这本书写的没有那么显而易见地不靠谱,当然你也可以说是我已经被白左洗脑了啦,对特朗普的无知丑陋面全盘接受啦之类的,但说实话这本书所描述的特朗普并没有恶化我对特朗普的印象,毕竟他在竞选时期所曝出的丑闻、辩论时所说的话、哪怕当上总统后在媒体上的言行举止都已经足以让他的形象在我心里评分为负了。
周六的时候因为终于写完论文,加上平时一直习惯于同时阅读好几本书,很不习惯只有一本闲书可看的生活,所以拉着依林去莱顿中心街上逛书店。莱顿的书店真的很多,可能因为是大学城,在一条路上平均每走100米就能看到一家。
进的第一家书店门口有一排书架是English Novels,此外再也看不到英文书籍。我在里面逛了一圈,全都是让我望而却步的荷兰语和法语书。我买了一本鲁滨逊漂流记(Robinson Crusoe)和一本侦探小说(The Mystery of the Yellow Room),书面上写说阿加莎克里斯蒂都赞不绝口来着,但我还是不放心地查了查豆瓣,发现居然没有这本书的评论,想着可能在国内也买不到,所以就买下来了。两本书一共花了9.9欧。依林买了一本小说,叫作《英国病人》,好像被改编成很有名的电影过?但记不清了。
在这家书店结账的时候我问店主附近有没有主要卖英文书的书店,他说有,叫May Flower, 就在前面。于是我们就很高兴地向“前面”进发。一路上又路过两家别的书店,我们也都进去逛了逛,但卖的基本都是荷兰语书,在其中一家书店看见村上的新小说就摆在大门口,就兴奋地与它们合了影,并且成功地把一个荷兰小哥引向了这个方向......祝村上(又一次)赚得盆满钵满。



May Flower真的好棒,不仅卖很多英文书,还有不少二手书。依林找到了一本十九世纪末出版的培根随笔集,书皮在拿下来的瞬间就脱落了,扉页上有一个人的签名,写着1905年......售价20欧......我一夜暴富的心情瞬间水涨船高了......但因为不是First Edition,加上书里还夹着May Flower的售价牌,理智告诉我它应该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在我打着一系列龌龊小算盘的时候,依林只在意有没有一本更新更便宜的培根随笔集......感受到了境界的差异(笑)。最后她买了一本更新的,售价15欧的Essays(by Bacon)。我也(暂时)没有买下那本十九世纪出版的“古董书”。
那里很多书上都贴着“3本20欧”的标签。只要带着些标签的书,可以随便挑,不用担心它们的原价是多少。虽然150元人民币三本书在国内怎么也不能算是便宜,但我还是感到很兴奋激动,在那儿挑了好一阵,在好几本中犹豫不决,大概过了四十分钟终于挑出了三本书,分别讲肢体语言(Body Language)、犹太教(JudAIsm)和作者个人的灰暗经历(Bitter Experience Has Taught Me)。还看到塞林格和爱因斯坦的传记,想买,但还是决定等到至少看完两本已经买的书再更新自己在这儿小小的藏书库。
结账的时候因为消费满20欧,店主还送给我一本关于Bob Dylan歌词的小书作为礼物,很开心。出去的时候依林说感觉我要飞上天了。
那天除了买书,之前还去H&M买了衣服。我花10欧淘到一件紫色的羽绒服,却同时花了25欧买了一件夹薄绒的运动外套......但是那天买衣服、买书以及之后买冻酸奶,所有的开销加起来低于依林前几天在这儿买的一件机车外套(89欧),因此这件机车服就成了我那天调侃的主要对象(笑)。

People
来这儿新认识了不少人,但都还没有进行什么深入的了解和交流。1月23日晚上在寝室楼三楼有一个Potluck Dinner,就是大家各自带点食物过去一起分享的一个聚会。在那个聚会上主要结识了四个人,一个来自土耳其的小姐姐,一个来自台大学国际关系的台湾女生,一个来自中青政学大数据分析的女生,还有一个来自北理学计算机科学的男生。
印象最深的是和那位学IR的台湾女生的聊天,因为我也算是半个学过IR的人(大概?)......所以还算比较有共同语言。最神奇的是,一开始我和土耳其小姐姐聊天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聊到日本,她说日语好难学,觉得我还学日语很厉害,我就解释说日语对中国人而言比较容易学,她不理解为什么,我就又和她解释因为日语里有很多汉字,发音也和中文有相似之处,所以会比较好学。后来我和台湾女生用中文聊天,土耳其小姐姐就惊讶地说,你还会台湾那里的语言呀?!我们就有些哭笑不得,和她解释说我们说的都是中文。然后她就很疑惑......我们就只能简单地和她说了一下中国和台湾问题,在此过程中我发现两地政府的观念和说法真的很不一样。
虽然我和那个台湾女生对台湾问题的立场截然不同,但我们都明白政治是政治,因为我们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同,所以会有不同的立场和观点,如果处在对方的环境下,也肯定会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我们都从这个交流过程中对对方的立场和观点有了更好的认识,而没有各持己见地展开争执。后来我们还很愉快地讨论了一些天气问题和在荷兰的生活问题。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台湾那么热......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和我抱怨说荷兰真的好冷,我说啊还好吧?我觉得没有上海冷啊,比北京就差远了......我又说我们都觉得台湾女孩子很抗冻,因为电视里你们冬天也都穿短裙,然后她说,对啊,因为冬天也有20多度,完全不冷啊......她还说你知道吗,前一阵子台湾气温跌到9度冻死200多个人呢!我:......
作为在北京最早穿上秋裤和羽绒服的一批人之一,我在荷兰6、7度的气温里可以只穿一件薄毛衣和一件不夹绒的冲锋服,骑自行车不戴手套和耳套也完全过得去。我难以忘怀在沙河零下10度的气温里顶着寒风往学校走、鼻涕被冻成冰柱的悲惨景象......感温能力什么的,真的好神奇。
还有一天,那位中青政的女生拜托依林陪她一起去见一个美国男生,说他约她晚上去喝茶,她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去,所以才请求依林陪她一起去。那天我一直在寝室写论文,晚上九点等依林回寝室,她和我说,那个美国男生真的好迷。详见以下对话:(美国男生简称“男”,中青政女生简称“女”)
男:你猜我是哪个国家的人?
女:......以色列?(那个男生看起来很像中东地区的人)
男:W...What?再猜一下?提示:我来自那个世界上人人都想去的国家。
女:......XXX(另一个中东地区的国家)
男:...W..What?好吧,咳咳,我是美国人。嗯。
......
男:你们的梦想是什么?我的梦想是音乐。
......
男:你们学什么?我是学Music Law的。(依林说觉得可能是音乐领域的知识产权法吧)
......
(已经冷场了)
男:你们看我的手机壳,你觉得它看起来像什么?
......
依林判断那个男生喜欢那个女生,因为他一直抱怨为什么她要带朋友来,他想要请她单独喝茶......(顺便一直diss依林英文说得不好啦,没有梦想啦balabala......)事实证明依林是对的,因为据说那个男生晚上回去又约了那个女生第二天再单独出来。
本来还想写一些关于音乐、食物之类的内容,但感觉篇幅实在过长了,所以这一篇就到此为止吧。只是记了些来荷兰后的流水账,希望可以博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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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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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baojiong 发表于 2018-3-3 00:30:16 | 只看该作者
 
这么强,支持楼主,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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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07313101 发表于 2018-3-6 00:20:05 | 只看该作者
 
不错,支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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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zstzljh 发表于 2018-3-12 00:01:00 | 只看该作者
 
不错,感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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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3066976249 发表于 2018-4-22 01:23:10 | 只看该作者
 
锄禾日当午,发帖真辛苦。谁知坛中餐,帖帖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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