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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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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舍518 发表于 2020-5-21 11:09:33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本文来自日敦社幼师学院,作者晔子

在学前教育要求正规化、专业化的今天,有一种教育模式以非正规的形态成为平民教育的典范,它们本着“社区化”、“非正规”和“家长参与”的特点,在十六年的时间里为农民工家庭和流动儿童提供着教育支持。它就是北京四环游戏小组,一所发起于四环农贸市场的、为流动儿童所办的幼儿园。本期,日敦社幼师学院院长晔子对话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系教授、四环游戏小组创始人张燕老师,看张燕老师谈非正规学前教育对中国幼教的启示。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1张图片


PART 01—当下幼教领域专业化过度,学前教育应该是以非正规的方式发展

晔 子:

张老师,你所创办的四环游戏小组今年已是第16年,它虽然只是当代平民教育的一个小小的实践,但非常成功,具有代表意义。2016年,四环入选亚太学前教育区域组教育创新案例集。16年间,四环先后有接近1000名孩子毕业、100多名志愿者来到四环服务流动儿童,并做了大量的相关课题研究。

作为非正规学前教育机构,四环游戏小组带给中国学前教育的启示和思考是什么呢?(点击文章标题,了解“四环游戏小组”:《我们为流动儿童办了个“学前班”,刚开始连凳子都不够》)

张 燕:

解放后新中国幼儿教育的发展,其实妇联起的作用是最大的,而不是教育行政部门的专业化管理,现在幼教专业化太过度了。

幼儿园教育就是一个养育、收托、看护的过程,这个是非常重要的。首先让孩子有人托管照顾,家长能上班,这是学前教育最基础性的功能,这是带有福利性的,但是现在幼儿教育越来越高大上,越来越精细化,所以真的是没有历史感。

现在国家所有的政策都是强调专业化、高质量,我是觉得方向错了。我国在80年代就出现过生育高峰,那是一个需求暴涨的年代,但是并没有出现入园难的现象。92年的时候还出台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它里面有一句话是,提倡和鼓励举办家庭托儿所,但是2006年修订的时候,这句话就全没有了。学前教育越来越正规化,但其实幼儿园就应该是以非正规的形式来发展, 它就不应该是正规化。

所谓的合格的师资、规范性的校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学前教育就应该依托社区、就地取材、有什么条件就办什么样的幼儿教育、以非正规的方式发展。

非正规学前教育是大教育范畴,大教育范畴就是跳出教育看教育,不是在一个围墙里、在特定的时间场所做教育,而是突破了原有的学校教育的框架。机构教育则完全脱离社会,脱离现实生活,现在有的幼儿园连个春游都要教育局批准,关起门来办园,把幼儿园也全办成越来越规范的学校了。

幼儿教育不等于幼儿园教育,现代教育是开放的、民主的、多元的,而不是政府、专家赐予的,对不对?政府行政资源应该整合起来行动,然后综合协调来管理幼儿教育,而不是教育行政部门一竿子插到底,垂直化管理它是管理不了的。

美国的学前教育机构相当部分都是托幼中心或家庭看护,有的是注册,有的是备案。备案的门槛就很低,政府都根本不需要审核,老师的工资政府也要给一定的补贴。

我们国家开办幼儿园是相当高的标准,国外是最基本的标准,幼儿园能解决最基本孩子上学问题就行了,社会力量是可以承担这个职责的。我们现在的标准越来越高,所以这是一个观念思路的差异。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2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新年游园会,家长和孩子们的民俗作品


晔 子:

学前教育的非正规化的发展方向是仅仅针对不发达国家、地区和低收入人群,还是整个社会?

张 燕:

联合国的世界论坛会议很多次都提出:学前教育应该是以非正规的方式发展,它是指整个社会的发展方向,而不仅仅是针对不发达的国家、地区以及低收入人群。针对城市人口密集的特点,就算是越来越走向正规化,那么非正规也有它应该有的地位和作用。因为正规幼儿园不可能容纳所有的孩子!

你知道游戏小组是怎么来的吗?游戏小组是英联邦的国家创造出来的,游戏小组就是妈妈们集中在一起互助,一起来看护孩子,给他一个游戏的机会。

你去看现在的新西兰也好、澳大利亚也好,它们的很多幼儿园就是半日制,没有全日制的,我们国家是全日制为主,幼儿园把孩子的成长全包了。全包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家长完全不参与或很少参与孩子的教育,就把孩子丢给幼儿园整个人就放心了,整个人就解脱了。幼儿园满足了家长的需要,解除了家长的后顾之忧,但是同时也把家长的责任剥夺了。

学前教育更需要家庭的参与,家庭的作用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90年代初有一个全国20几个省、市大规模的调查,这个调查显示:家庭的作用占到儿童教育的60%多,机构仅仅是30%多。尤其是孩子的年龄越小,家庭作用越大。好的幼儿教育绝对不可能没有家长的参与。现在好多所谓的优质园是关起门来,把家长排斥在外。

晔 子:

张老师您谈到幼儿教育不等于幼儿园教育,那幼儿教育和学校教育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

张 燕:

幼儿教育强调的不是专业性,是生活化。现在总说幼儿教育是基础教育的组成部分,幼儿园老师说自己是老师,凭什么被视为保姆。但其实这个角色是多元的,其中保姆是很重要的一个维度,这个是幼儿园老师和学校老师的区别。我认为幼儿老师应该是和幼儿一起生活的人。

为什么“保教结合”很难实现?就是因为二元化的保教人事安排。这种保教二元化的人事制度是非常不合理的,好像保育员是照顾生活的,幼儿教师身份要高一等,是教知识的。保育员做得再好就是个“技术工人”,有很大的一个歧视,也增加了这两个角色的不平等。这也造成了幼儿教师不理解、读不懂孩子,反而保育员更能读懂孩子的现象。

虽然有些老师有教师资格证,但是她在幼儿园里和孩子在一起,孩子不买账呀,于是她就发淫威,出现了虐童现象。这些老师首先都认为自己是“教师”,是教知识、舞蹈、画画等专业方面的,她没有首先把自己定位在“我是和孩子共同生活的人”。

其实无论是日本还是美国,都分的是主班老师和辅助老师,并且这两个角色可以递进。幼儿园是家一样的场合,孩子幼儿园阶段是需要情感呵护的,我们的教育最缺乏的就是情感呵护,但是现在越来越强调教师专业化,这就是问题的症结。真正好老师、好园长,一定是干过保育工作,是从基础做起的。

PART 02—幼教专业的培训是一种应试教育的培训

晔 子:

从家园关系来看,我们应该如何思考幼儿园的定位呢?

张 燕:

我们看到,一些公办园的家校关系特别容易对立,但是在民办幼儿园又变成了一种服务,很多问题真的是幼儿教育定位的问题,幼儿教育是干什么的?怎么来办幼儿教育?

我上面提到幼儿教育专业化的问题,特别是针对教师的专业化发展,提得太过了!反而全人发展是被忽视的!不久前我也看到你们日敦社幼师学院公众号发了一篇叶澜的文章,也是讲这个话题,我非常认同,其实专业化是把你的思维限制住了。

我觉得不是专业出身的老师,反而他的视野更开阔。其实有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办芭学园的李跃儿。她刚办幼儿园是在北京郊外的一幢别墅里,教育行政部门根本就不认可,一直到她2009年有个纪录片《小人国》出来,大家才了解、认可她。那时候我们都去看了,还有行政部门也去看,一边看行政部门就在那议论,教育还能这样办!很多人根本看不明白,人家是一种理念。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3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孩子们的作品《好玩儿的夏天》


晔 子:

我很想听听张老师具体讲讲你对李跃儿教育的解读。

张 燕:

《小人国》是李跃儿的朋友、北师大的张同道跟踪了3年芭学园的孩子拍摄出来的。他们这帮人曾经在2005年拍了一部电影叫《幼儿园》。

电影中的幼儿园是教育行政部门认可的优质园,什么一级一类之类的幼儿园。影片中,参加集体教学的孩子对老师说:“一会活动完了我们想自己去玩我们的!”然后老师就在那里回答:“请你像我这样做,我就像你这样做!”老师完全操控了孩子,还威胁孩子:“你再不好好表现,给你送到小班!”你看,虽然这个幼儿园是教育行政部门认可了的学校,但是其实孩子是不认可的。

但是芭学园的孩子,是活的孩子,他们的天性得以保护, 但是行政部门一直卡着它,它没有办学资质。

后来的事大家都看到啦,李跃儿现在成了小微幼儿园、创新教育的典范,好多人请李跃儿去讲学,中国幼教研究会也给她机会和平台,让她去传播她的教育理念,后来教育行政也认可了。后来我经常在讲这个例子,就是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专业的老师办的幼儿园孩子不认可?为什么非专业出身的李跃儿,反而孩子认可?

其实就是专业把人束缚住了,其实专业的培训是一种应试教育的培训,包括我们现在的学生,他就是信权威的书本,他不信他自己,你说这事多荒唐

现在的幼师是考试考过来的,它背的是标准答案,没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所有考试的内容是老师告诉你的,好像老师是绝对真理。但是幼儿教育是需要自己去学习、去摸索、去辨别,然后再把实践结合起来,最后形成自己对教育的理解和看法。

所以所谓的有的科班出生的老师,其实都是照着书本来教孩子,他胜任不了老师这个角色。越是什么好大学,越是什么研究生越麻烦,因为他就信权威,然后他还可以跟你高谈阔论杜威、蒙特梭利,他自个儿端着架子,觉得自己是专业老师

我说你别跟我说杜威怎么说,我想听听你怎么说!杜威说过的,人家都说过了,你再说一遍,有意思吗?谁都可以在书上看杜威怎么说,但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你自己的观点是什么?所以他们拿一个绞索把自己套住了,真的很可怜。

曾经还有博士生做流动儿童研究,他想到四环来做调查。我说你先不要做研究,你要走进这个人群、走进四环,了解我们是在干什么?我们四环是一个窗口,站在这个窗口读懂生活、读懂中国,弥补原来学校教育缺失的东西,而不是你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你去解决人家问题,你解决不了!他们的生存环境、生活方式,是否得到关注?是否得到尊重?是否得到解决?教育绝不是孤立的。

相反像我们四环的妈妈老师,对自己的定位低,就好好做一个老师,他反而比较快的能适应岗位。四环游戏小组的妈妈老师要看的书,早就超过专业范围了。因为她们通过四环,了解真实的社会、了解真实的生活。

教育很复杂,没有止境,不是书本上就到顶了,实践是唯一的源泉。我们不是都在象牙塔里,我们已经突破这个界限了。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4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秋游,在金色的落叶里玩耍

PART 03—四环游戏小组的成功可以推广和复制吗?

晔 子:

“四环”这种持久的、而且有效的实践,是当代平民教育的一个典范吧!有没有可能做更广泛的推广和实践?

张 燕:

这个事情很难说。教育行政部门从来没有表过态,其实他们作为个人也都很佩服很认可的“四环”,但行政部门认为如果你物质条件不好,就有可能出安全事故,但是他们忽略了人是第一位的。办教育不是拿钱堆出来的。

你看现在很多城市视频监控变成了一个标配,侵犯了孩子和老师的隐私,其实把孩子立于一个不安全的境地,也是对教师极端的不信任。哈哈,这个是题外话。

北京现在的流动儿童,大部分也没有在大街上跑着,你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吗?都是在山寨园里呆着。山寨园的意思就是体制外的、没有注册的、或者叫低端的幼儿园,以流动儿童为对象,都是在城乡交界地方,它是自发形成的。

曾经我们的学生做过调查,问孩子们愿意在山寨园还是愿意在家?他们觉得在山寨园比在家好,虽然说山寨园的条件没有达到国家的办园标准,但是孩子有伙伴、有玩具、有专门的老师陪伴他们。现在北京的这种山寨园可能有2000家,这就是非正规学前教育。

非正规学前教育是60年代伴随着终身教育思潮,人们对学校教育的批判提出来的。教育是一个正规、非正规、非正式的一个连续体,正规教育有很多的弊端,关起门来办学,不完全符合社会需要培养出来的人。【我们正在进行民办幼儿园运营效益及普惠补贴调查,识别参与】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5张图片


城市化人口密集了,他就有可能办正规幼儿园,但是办正规的之后,你不可能涉及到所有的人,还是需要给非正规一定的空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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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环游戏小组:卢乐山前辈的曾言


晔 子:

四环的实践和经验你们有没有想过总结出来,可以让更多的机构去学习和借鉴,让更多得孩子和家庭受益?我感觉在农村幼儿园和小微幼儿园,四环的经验可以让他们少走很多的弯路。对大型的正规幼儿园,也有很多的启发。

张 燕:

我们从08年就陆续的出了一系列的书。08年底我们出了第一本书《四环游戏小组的故事》,后来陆续推出了《非正规学前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还有蒲公英丛书,蒲公英从书里面一共有5本:《幼儿教师培训手册》、《家长育儿读本》、《幼儿教师常用资源包》、《把安全握在自己手中》、《简明幼儿园管理》。

18年还出了一本《把种子埋进土里》,我们起这个名字都是很有深意的,我们觉得现在的幼儿教育悬在半空里面,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学习国外的东西,但对自己文化知之甚少。我们的学前教育不能完全跟在国外的屁股后面拾人牙慧,应该有自己的东西。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7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孩子们在自然里撒欢


晔 子:

张燕老师,你们陆续产出的这些关于理论和实践的书籍,销售得好吗?

张 燕:

销售不好!你想想,现在大多出书都是奔着钱去的。卖书的和买书的,都是想短平快,立马就赚钱或成功成才,谁的眼睛会向下关注什么流动儿童、非正规教育。你知道吗?园长们买了我们的书,给我们反馈:“你们的东西容量大,50万字的书才30多块钱,而且还可以打折,就才20多块钱。太超值了!”

你还可以去看,日本有一个儿童研究网,它的中文版2005年就推出来了,我们持续有文章在那里发表。我们只有这些渠道,在主流教育中,我们是不入流的。

晔 子:

张燕老师,你的这些经验,如果在留守儿童大量存在的农村,可以很好的借鉴。妈妈老师是一份工作,可以创收,同时也养育自己的孩子,妈妈再也不用跑到一线城市去打工,避免孩子在最需要父母的童年时期和父母分离,我觉得再好不过了!我不知道国家有没有提倡,有没有这方面的政策?

张 燕:

没有这方面的政策,国家要求的教师专业化就限制了。普通人是不可以做教师的,做教师必须要有教师资格证。

但是你看在四环12周年庆典上,我们的第六任校长何湘致辞,对家长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就是家长一定要做学习型家长;第二句话,无论你生意多忙,每天一定要给孩子睡前10分钟亲子阅读,阅读太重要了;第三句话,千万不要把要上小学的孩子送到学前班,会玩的孩子才会学习。

你想这三句话如果是我说出来跟他说出来,完全不一样吧?家长总结的这三点特别好,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农民说的话,像一个学霸总结出来的吧?

2010年的时候,中央电视台来找我们做节目,发现何湘是打工者中间的一个典型,就做了一部纪录片,叫《何湘的城市生活》。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8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新年游园会,爸爸们舞龙


PART 04—针对流动儿童的教育是造血而不是输血

晔 子:

张燕老师,你觉得四环的妈妈具有什么样的基本水平你就可以录用他们做老师?可以举例一个这些妈妈老师最让你骄傲的一件事吗?

张 燕:

我们的妈妈老师其实有个基本的初中文化就够了。人的学习是无止境的,一辈子的,包括我自己其实做四环也是学习的过程,原来当大学教授更多的是从书本学习。我觉得现在我对幼儿教育,有了比较多的发言权了,说话有底气了!

我们的妈妈老师都是身经百战的学习者。曾经我们妈妈老师去一所有名的幼儿园看看,她看墙上贴着画就议论了几句,那个幼儿园的园长就很好奇地问:“你是干什么的?”一听你说话就很有专业水准!你要说学历,其实他就是初中生。人的学习最重要是自我教育,如果你想学习是别人挡不住的,真正成才的人都是自我教育。

最让我骄傲的一件事:四环从08年开始推出儿童个案,最开始是我的研究生在四环实习,每个人写3~4个儿童的个案。从2014年开始,这个接力棒交到妈妈老师手上,每个孩子在幼儿园的三年都有一个完整的成长故事,都是妈妈老师写的。从2018年开始,妈妈老师写的儿童个案在日本的《儿童研究网》每月发表一个案例。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9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动物园秋游,妈妈老师带着孩子玩树叶


晔 子:

我想起了晏阳初,他曾经说他做乡村改造的时候,他说为人民做事,这是去救济别人,这个是精英主义和统治者的立场。还有一种立场,就是什么事情都要人民自己去办,这是典型的把农民理想化。

他说他当时就提出,既不要事事替人民去办,也不要事事都完全依靠人民自己去办,而是一道去做,是合作的关系,我觉得四环所走的路特别符合晏阳初的思想。

张 燕:

四环游戏小组初创之时,我们就买了晏阳初的书,并受到前辈的很多影响。所以一开始就明确了针对流动儿童的教育,应该是造血,不是输血。

一定要走到他们中间,要和他们打成一片,一定要建立这种朋友伙伴式的、平等的合作关系 !重要的是要唤醒他的主体意识。他有了教育自信,有了能力,他更能读懂孩子,他有实践,而且他不端着架子,他知道自己不行,所以拼命地学习,所以他成长得很快。

其实我们很感恩有这样一个可以亲身实践的机会。流动儿童是被忽视的人群, 我们做研究不能都是锦上添花,应该雪里送炭。我们何德何能可以去做慈善,对不对?我们做的是公益,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的。我也没损害我自己的个人利益,只不过伸了一把手,拉着学生一起去做。

PART 05—政府的政策就是应该向弱势群体倾斜

晔 子:

张燕老师,那你怎么看待留守儿童、流动儿童这个大的群体?

张 燕:

全国打工农民约有2.5亿,留守儿童6000多万,流动儿童3000多万,这么大的基数,他们几乎都是被漠视的群体,真的需要整个社会的关注。

曾经一个主管幼教的教委主任在北京市的一次保教会上感概:北京是一个国际型大都市,到现在为什么还有那么差的幼儿园?山寨园让他非常没有面子,他真的没搞清自己的立场。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这些办园者为政府分忧,政府的政策就是应该向弱势群体倾斜,他反而站在自己是一个中产甚至高端人群的立场,看不起这群人。

我真的是很痛心,官员这样的态度令人无语,你想想老百姓有指望吗?老百姓自己解决自己最基础的问题,他不仅不支持,还要打压,一但出了点什么事,像火灾、食物中毒等公共事件,所有的山寨园都面临检查、关门,用一个简单化的办法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前不久还和一些政府行政的、做研究的人沟通,中国幼儿教育事业发展方针是动员和依靠社会各方面力量,多渠道、多形式发展幼儿教育,我觉得这个方针特别好,为什么这些年不再提了?可能是这些掌握话语权的专家和官员觉得已经过时了。 他们认为中国已进入到发达国家,简直就是“厉害了,我的国!”

这些人太膨胀了,根本没有明白中国是怎么回事,就算我们是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人均收入还非常低。所以其实我们应该记住,我们是一个长期处在发展中的国家,我们现在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出现大城市甚至比得过欧洲,其他农村甚至不如非洲的现象。

我们的政府就是城市人的政府,因为学前教育大部分政策都是按照城市人的标准、理想化的标准来制定的,而不是适应最低端的人群,这是不是真的符合我们的国情?

北师大张燕:现在学前教育越来越强调专业化高质量 这个方向错了 第10张图片

四环游戏小组:孩子的画


晔 子:

在关注和支持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群体上,张燕老师有什么期待?

张 燕:

我没有什么期待,能做一点算一点。从大的形势来看,农村已经空心化了,其实我们是想应该通过办四环游戏小组,让农村的妈妈们都回到农村,来自己办这种小微园。城市的流动儿童家庭,也可以组织起来,办我们四环这种游戏小组。

去年5月我们参加了你们日敦社举办的全国首届小微幼儿园论坛,有个昆明明德公益机构的参会者跑来找我,说之前看了《四环游戏小组的故事》深受启发,回到家乡就创办了留守妈妈们当老师的小微幼儿园,我当时听到这事,心里特别温暖,特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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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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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河源徐其修凉茶 发表于 2020-5-21 11:10:26 | 只看该作者
 
这篇文章,讲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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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XJK001 发表于 2020-5-21 11:11:26 | 只看该作者
 
真牛,这才是真的教育者,真的专家,感谢采发和发表这篇文章的作者和记者,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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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坠之忆 发表于 2020-5-21 11:11:38 | 只看该作者
 
育最缺乏的就是情感呵护,但是现在越来越强调教师专业化,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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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76347185 发表于 2020-5-21 11:12:22 | 只看该作者
 
有同感,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只要孩子安全,每天过的开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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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醉冰弦 发表于 2020-5-21 11:13:20 | 只看该作者
 
我们现在的幼儿园考核评比,动不动就强调特色,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即使孩子并没有发展得那么好,但是吹也要吹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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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三思而行 发表于 2020-5-21 11:13:54 | 只看该作者
 
对!看看外国在幼儿园的孩子是如何玩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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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lec0008 发表于 2020-5-21 11:14:01 | 只看该作者
 
真正接地气,有良心的教育家!说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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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627888762 发表于 2020-5-21 11:14:5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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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玲ling9 发表于 2020-5-21 11:15:04 | 只看该作者
 
这么好的文章浏览量应该更高[赞][赞][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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